贵州务川甘禾小学走访——一个村小阅读自然存在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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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川阅读项目甘禾完小走访
-----------一盏灯亮？一个村小阅读自然存在法则


我用了两天时间在路上，花了一天时间在务川甘禾完小。来体会阅读项目在务川的状态。

甘禾完小，若我自己没有记错，我应该是第6次来。上一次来，帮助学校图书室进行了改造，帮助孩子也选出了自己的图书管理员，这一次来，中间基本上隔了要一年的时间。孩子们打电话让我早点来，早点来，也是拖到了这个学期要结束时候了。

一年的时间，学校变化如何呢？



这个学校成为海外（即海外中国教育基金会——心平基金会的公益伙伴）务川阅读项目推动的重要标杆学校。因为学校有个年轻的代课的邹魏老师，上课很有激情，也很有想法，也很爱小朋友。愿意给孩子们讲故事，也愿意承担图书室繁琐的工作。所以，从11年开始，邹老师就出去参加培训，北京深耕培训，亲近母语种子营的培训等。每次邹老师也会回去自己上阅读课，不过他自己上数学课，所以他会主动上学校安排的阅读课。基本上务川项目点上，上阅读课最久的应该是邹老师了。中心校都没有办法做到，因为老师们对阅读课占用时间还是不太允许。当地放学时间基本上是下午三点。所以，在校的时间对老师来说那就是拼分数的时间，这个和每学期的绩效工资挂钩，我看甘禾完小的绩效工资，最高五千多，低得才两千多。所以，分数对老师而言是钱的问题。而这个对孩子来说是学习时间问题。回家学习不靠谱，因为家庭教育没有办法和城市比，所以，在校的时间就很重要。
甘禾小学的孙校长是个不太抓教学的校长，他比较关注完成上面的任务，不出现大问题对他来说就非常好。但是他自己也不是把阅读推动看的很重要的校长，他会允许邹老师做自己想做的任何图书室事情，但是他不会让其他老师也要如邹老师怎么样怎么样。所以，到现在甘禾小学目前还是邹老师一个人非常自然愿意给孩子们讲故事，上阅读课。邹老师的阅读课很简单，讲故事，和孩子聊聊故事，然后孩子们看自己想看的书。他不会设计教案，也不会做课堂太多记录，他也不会让孩子写什么心得。他觉得孩子累了，听故事，最能让孩子很安宁下来。也能更兴奋的进入他的课堂。在他感觉，阅读，故事是他和孩子最轻松的时间和关系。孩子们也因此喜欢他。

甘禾完小，海外配过来两次图书，图书室一部分的图书，图书角用书。所以，现在的校园是自由阅读阶段。就是孩子在班里，还是图书室里，都可以自由借阅翻阅图书。

我在中午时分，到图书室里坐着，感受图书室情况。孩子们来来去去很是频繁。说是五年级孩子进来阅读，但是低年级孩子也进来，到图书室的孩子呢，有借书的，有看书的，也有来逛逛的感觉，后者竟然居多。反正有点小热闹，这个和我想象中的图书室感觉很不一样。这样小热闹一直到图书室关门。小图书管理员开始清洁，整理图书。我发现小图书管理员在做图书室基本工作方面，是很到位的，借阅登记，图书整理，清洁等。但是如何引导读者在图书室的状态，彼此搭配工作还是蛮大问题。

这一点和邹老师一聊，才发现，问题在他这里也蛮多。他自己在引导小图书管理员做更好的图书室活动等方面，没有什么想法，另外，这学期他兼顾两个班级数学课，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这个方面，因此他比较放手让小朋友去做。但小朋友目前还是习惯做基本工作。而且，他认为图书室不用关门，让学生自由来去看书。这个想法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孩子来去图书室自由之后，其实在孩子眼里，并没有觉得这是个图书室，他们认为这里可以玩，可以说话大声，也可以玩游戏等，自由过度，那么，孩子就不会真的认为这个地方是可以和学校其他地方不一样的，他们认为和操场和走廊一样，大声说话，打闹，那么图书室本身该有的魅力被抹杀了，在没有老师和图书室的基本约束后，慢慢形成图书室散漫习惯后，让小图书管理员非常难办，因此图书室就变成了不是图书室的地方。这个自由阅读，让孩子尽可能的接触图书的想法其实基本没有实现。我和邹分析后，他认为有道理。在没有一定习惯之上，这个想法基本上不太可能因为门是开着的就可以实现孩子自由阅读的。图书室本来是安静，借阅，读书，清洁的地方，就应该有本来的样子，这个规矩和意识，孩子一定要有。若是有另外一种样子，那一定是有活动的时候。

而且由于欠缺图书室活动设计，随意导致图书室对孩子本身没有吸引力。好在很多好看的书还是让孩子们来，但是很多书，孩子该翻的也翻了之后，很多孩子其实也就不来了。我做了个粗略的统计，五年级70多人，来的同学不到一半。六年级也是。当然孩子可能还没有看完手中的书，所以，没有过来。

图书角没有门，也是邱露那边根据年级给孩子配得书，我给一年级小朋友讲故事，发现，虽然班级老师没有给孩子们讲故事什么的，图书角的绘本，小朋友还是看的很多，我讲逃家小兔，孩子们说看过。我说，那你们告诉我讲了什么，很多人要告诉我，找几个小朋友讲讲，真的是八九不离十。问是看文字看懂得嘛，不是，是看图就知道了。所以，图书角很多书，小朋友都看过了。问那还要听听嘛，愿意听的。因为看图和听文字描述的故事不一样，而且在给他们再讲一次的时候，他们又发现了很多不一样。他们就开心的大笑起来。

高年级的孩子对图书角的书也是一样，看了不少。也很喜欢。当然不是全部孩子爱图书角全部图书一样。总有最喜欢的，也有感觉一般的。都很正常。
这个学校校长看图书角没有门，图书室也整天没有锁门。我一到学校，他就拉着我和我沟通，最担心图书丢书过多，不知道怎么交代。后来我和小图书管理员还要其他孩子们沟通，孩子们没有觉得书丢了很多，尤其是小图书管理员觉得图书室的书没有丢什么。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天天都可以看，都可以借，还有什么好偷好拿的。也不是什么宝物。他说的一本正经，搞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我觉得他要说给校长听。不知道校长会作何感想。

我问一年级小朋友会拿书回家吗，他们说老师不让拿，他们觉得也不用拿，天天在学校都可以看啊，老师不读，下课可以自己看。反正都是图画，很好看。一个小男孩闪亮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那一刻，我把小家伙一把抱了起来。他就笑得很大声，要求下来。觉得大家看着他。他不好意思。



走访这个学校，整理一些信息如下：

1 基本上要三年了，甘禾只有还是只有一个邹老师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故事读绘本读童话。

一个学校的领导若没有阅读意识，那么这个学校的阅读基本只能在个别老师的班级里静悄悄的开放。一盏灯点亮另一盏灯？某些时候真要看是面对哪些类型的老师？

2 一个学校基本可以通过图书室图书角来创设一个自由阅读的大环境。孩子们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大量的自由阅读。孩子们和书之间没有隔阂，爱看书的孩子会慢慢的看，而且越看越多。另一方面，对很多孩子来说，做到大面积深度阅读不容易。因为他们对好看的图书还缺乏耐心和时间。

3 图书室交给小图书管理员那里，但是没有老师的引导，孩子们只能如工具一般完成该有的任务，很难做更多其他让阅读快乐的事情。而这对管理员老师要求很高，需要管理员老师自己的学习和努力。同时这个本身对小图书管理员的内心伤害也是有可能发生。

4 千万不要认为小朋友看不懂绘本，不认识字，他通过看图也在很开心的看很多好玩好看的书。而且低年级的男孩尤其更爱看一些。图书室的《我爱科学》小杂志真是都要翻成破烂了。

孩子们在看大量绘本之后，也爱画画，我发现很多绘本上面留有小朋友的笔迹，说总有爱模仿的画画。当然也有其他可能在画画。

5 邹基本上是属于因为自己兴趣使然做阅读课的老师，他虽然培训，但是他自己说基本很少的按照培训的方式来做阅读课，他说那么去做，自己估计做不了几节课，因为对他一个数学课老师来说，这真的很难。最重要的是他在学校里代课老师身份，大量的课等着他上。他觉得孩子需要听故事了，他就开始讲，他觉得自然而然就好。那么老师持续做阅读课的，基本不是培训或者方法有多高，只是他内心需求认同而已。

6 邹如一盏灯一样在甘禾校园做阅读，虽然很多想法不一定是最能有效最专业的去推动阅读，但是他在根据自己的情况去做。他也常被中心校叫过去和其他老师沟通分享，但是他觉得其他老师很少能真正做，因为大家对这个还是只属于做做两天就罢了的情况。还需要被推动，需要时间。因为现在爱读书的老师真的不多。

邹 下学期不一定在讲台上继续做阅读，因为他是代课老师。流动性一直存在着。每次开学前基本上才能肯定是否会继续在这个校园呆下去。

所以这一盏灯？


我和邹分析，若他走后，甘禾学校阅读情况如何？

他说，图书室图书角问题不大，只是缺少老师给孩子们讲故事。估计以后会更少。若老师忙，估计图书室不会完全让小朋友打理，那么图书室可能就是关门多一些，再不好，估计图书角的图书会被老师偶尔拿出来来看看等等。

他说很多时候，到底怎么样，要根据情况，甘禾校长还有中心校校长对阅读看法和想法的。

和邹的沟通，让我觉得眼前这个校园这个老师这个讲台如一盏灯在晃，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但我想，乡村的世界确实在权利，责任，个体和整体等各方之间胶着，那么孩子们的阅读之路也因这些因素就要更曲折一些。不过，时间会慢慢来展现这些问题到底是如何走向。
但是不管如何，过往的这段时间，我还是看到想象到书自己在孩子手中的翻开的魅力光景。

这已经够了。


---孙传美